公司在下個月要搬家了,這是我職場生涯中第五次搬家,不過這次變動比較大,我們是被同公司的不同事業群吞併,2000人的部門吃了我們160人的事業群,因此我們這些人都會被剝開橘子,一瓣一瓣剝騰給相對應的水果。
我負責的這一瓣,被分配到一顆榴連,這個新部門有堅硬的表皮,內裡是臭得要死的烏鴉,但是對產品而言,吃起來其實像喜鵲,就是所謂的老闆們御用的,中央獨立品管單位,就是大家都討厭的東廠。
它 負責最後出貨的水果禮盒的品質,要作最後的保證,要作到這一點,必須嚴格監督,嚴格檢驗,因此我們的責任無比重要。昨天是我第一次上台做一個大型會議的報 告,底下是帶著2000人的新老闆們列席,幸好經過了無數次無數個夜晚內心戲的演練,雖然面對一連串鞭砲的詢問,但是終於順利過關,我在台上站了足足兩個 小時,但是我的心裡其實不怎麼害怕,因為我有充足的準備,我清楚老闆們會問什麼。
如果你知道老闆們在想什麼,你就有成為老闆的潛質,如果你 可以暗示老闆們還可以作什麼,你就可以成為老闆的得力助手。但是你不能公開或私下贏過老闆,不然你就準備滾蛋。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成為以上兩種人,我一點都 不熱愛我的工作,我只想作到滿年資25年,把家裡的兩隻黃色小鴨養大變成某個小鬼頭喜歡的天鵝,還有5.5年就可以申請退休,那個時候我50多歲一點,是 一個知天命的年紀,是一個現在已經用不到的半萎縮器官重新回到原來的12歲,只用來作為尿尿功能的年紀。
但是其實你都知道,過去的都回不去了,也決定不再回去,在未來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到得了的這個現在,我只想好好地在每一個忙碌的波峰之間的波谷裡頭,好好地寫點什麼,這個格子其實是我設計出來讓自己在現實的無奈裡逃走的逃城。
為什麼提到這些呢?因為再過一個多月,我再也看不到這一棵在公司旁邊的公園裡種的櫻花,我看著它花開花落十多年了,所有掉落在公園裡頭的話語,座椅上頭的花瓣,還有永遠都飛不起來的大象溜滑梯,都將成為別人的故事,已經不能只是我的故事了,只能像一顆橄欖永遠封印在酒裡。
新公司附近沒有櫻花,沒有櫻花的夜晚,在下班時只會有人工合成的煙火,這種煙火不會掉落花瓣,因為它不會燃燒,它畢竟只是虛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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