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肯德基逃到比薩園,帶著一具彼此都默默承認的屍體,穿過大街,男的連忙擋住左方的來車,而女的卻已飛煙般逃出車群,站在比薩店的門口,望著男孩的指揮來車,心中不禁訕笑了。接著他們是飄泊在大洋裡的兩條船,看著雙方背後的方向:零丁洋一號,零丁洋二號。
他們盡量使彼此的眼光不再交會,即使一但遇見了彼此的視線,也不會再像過去的閃爍、晶瑩、而且流水,他們的眼睛是四個深遂的洞穴,卻一點回音也尋不著。男孩吃完了水果,吃生菜沙拉,女孩吃完了炸雞,開始說話了:沉默是絞殺情人最好的方法。女孩有一陣很長的笑聲,微笑掩飾了些許的不安,笑聲颳起了鄰座的眼光,拉長了耳朵,像一群吃比薩的兔子。(妳長大了,從我的模式中背叛了我。我原來愛上的是我自己的憂傷,我汲取不到妳的快樂,而且,我們互相輸出憂愁,掩飾了自己的憂愁。但我們是不能分割的,我們必須思念,顯得彼此是完整而無缺點的。)
男孩的刀停止了分比薩的動作,握住了女孩的手,兩顆濕濡的心相互擁著,男孩把女孩摟在胸前,像一艘船駛入港口,女孩的頭髮像船身的白浪,潮打著即將逝去的戀情。
深情唯海,倦鳥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