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真的來了,夜變得好安靜,夜一停下來眼皮就變重了,沉得就更深了。
夜最深的地方一定是空心的,大概就會停在樹幹上頭,那些以為還抓著很多按過的讚,而不放的蟬螁一樣。
那裡曾經是夜的聽診器,是夜的鼓風爐,是夜的幫浦,是夜的螺旋槳,也是我的阿基米德原理。
我把耳朵丟進蟬聲裡頭,所滿出來的那些水的重量,恰好讓我一閃一閃的,或者雨無倫次。
秋天真的來了,打尖的人都走了,空下來的房間越來越多,只要那些在中秋節前還租不出去的,就會變成懸棺。
懸棺比孤墳好,因為它們是長在心臟樹上的消音器,今晚的回憶太吵,我卻聽不見一點聲音,只有一對平行著的燈光,有飛蛾在分筋錯骨,有路人在路上彷彿著,好像是溫柔地,把我走完了一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