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雨好大,不知道那些在禪修靜坐的人,會不會水母飄了起來,原地像風車一直轉一直轉,也像碰碰車一樣,撞來撞去,之後又像浮萍一樣,各奔東西。
有的坐著坐著,就飄到了大街上,有的飄到了大排水溝,有的打轉在花園裡,有的飄到了蘭嶼,有的飄到了雪山頂,有的飄到了馬達加斯加,有的飄到了火星,但有一個人擱淺到了我這裡,我該拿他怎麼辦呢。
他們打坐的地布有氣墊功能,遇到水淹起來就會自動充氣,變成一台荷葉氣墊船,所以他們不用擔心水會淹過金山寺,會不會淹過他們的鼻孔,他們只需要擔心水會不會淹進他們的心裡,他們的靈魂都沒有配備排水功能。
我該拿這個擱淺在我這裡的,這朵灰色斑點的蓮花怎麼辦呢,我終於打開四樓的窗戶,把仍然閉著眼睛禪修的他慢慢從背後推出去,順著四層樓高的河流流水,看著他飄走遠離,他還沒有把毒排光,他還需要多一點流浪。
時間也許還沒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