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大姊養了十幾年的寶貝送醫院的檢查結果，聽說是肝癌末期了，前幾天我的外甥女在沙發上流著眼淚，我也不好說些什麼。

昨天吃晚餐時，寶貝跳上來到我的碗旁邊，原來牠聞到了魚肉的味道，因為我是新來的，牠一直都不太親近我，但有蝦有魚的時候，牠還是會忍不住矜持到我的旁邊來磨蹭我的手腳，其實我非常歡迎牠到我的身邊來，但貓不像狗一樣沒有尊嚴，即便是愛吃魚蝦，也不夠落落大方，仍然保有一點傲氣，如果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寶貝還是會不假辭色跳走。

我將魚肉剝了一塊，把它撕成屑放在碗旁給牠吃，現在牠的每一餐也許都是最後一餐了，我不知道牠什麼時候會離開，而離開我們的時候，是不是在這個家。

我想起好幾次，當我把前後門打開時，寶貝就會看向外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牠在想著，在規畫著牠最後的獨攀路線，該不該離開這裡，找到一個幽暗的等死角落，這樣家裡的媽媽們就看不到我死翹翹醜醜的樣子了。

外甥女最近有點發神經，經常在找寶貝在哪裡，擔心牠突然不見了，如果把家裡分成一萬等份，神出鬼沒的寶貝，大概只剩下一個地方沒有蹲過，那個地方底下有一個洞，一個很深很深的洞，如果蹲下去之後，我們就再也找不到會動的寶貝了。

或許我最近應該要把後門故意留一個縫，我想像著有一天，一團躡手躡腳的毛球，走到了姐姐的腳旁，這次磨蹭了比宇宙更多那麼一下，然後喵嗚～喵嗚，跟她說聲謝謝之後，偷偷地走向廚房，跳過那個會卡關的洞，穿過門縫，經過曬衣服的地方，跳上圍牆等待，有一輛白雲公車剛好來到，牠剛好搭上了，而且空座位還有很多，牠不需要跟臭臭的汪星人坐在一起呢。

喵嗚～。

文章選自 千簷萬雨 https://umaya.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