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中午去看望以前學生時代的死黨兼好友,因為她的老婆癌末了,已經在彌留的狀態,以前曾經出遊也一起幫追過的一對,她現在在安寧病房等死著。
到的時候,她還有一點意識,骨瘦如柴的她努力撐起一隻手,我想給她一個give me five。接觸手掌的時候,手心還是溫熱的,但表情無神眼睛空洞的看著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加油呢,還是放下吧。
最後我還是選擇小聲的說出加油喔,但是這不是我的本意,這個時候了,應該是安心放下,好好無痛的走,不過這不是我該說的,是我死黨要說的。
陪伴的時候,我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她的女兒與兒子在旁邊細心照顧著,突然間她眉頭一皺,我似乎感到了她的疼痛,死黨當然最是,用雙手環抱著她的頭,哽咽哭了跟她說,已經聽不清楚他的話,妳不要再堅強了,你不要再努力了,安心的去吧,大概是這些話語,我眼框也濕了。
之前去馬博縱走前我已知道,我也曾經夢過這樣類似的場景,只是時間來不及安排探望,回來之後病情急速惡化,其實我有些抗拒不想去探望,我不敢直視那些生離死別,我不知道當場我能說些什麼,最後,就當成是見最後一面,鼓起了勇氣才去,但我其實也想抱抱他,這大概是我第一次抱男人,除了我爸爸。
後來我不知道能作什麼,一直在負能量場中,所以想離開了,我不敢跟她說再見,我好好的抱了一下我的多年死黨朋友,說了一聲廢話,你要堅強啊,別想不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他的父母一年內相繼走了),以前是工作狂(因為是長子,不得不一手建立起家業)的他變得好瘦,就像他現在的人生。
現在我還是會在馬路上,偶而看到她空洞的眼睛看著我的樣子,好像在對我說,你要好好照顧他喔,我對空氣說我會的。
年過五十,大概生離死別的機會會越來越多,我永遠都無法適應這種場合,談死亡在文字上很簡單,如果遇到了,我只會沉默了,本來不太想發這篇文章,後來想想,我還是記下來當日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