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坐公車,站在後座走道上滑手機時,突然在我一旁站著的女生,一下子蹲坐在走道的地上,抱著肚子蜷縮在地地,我連忙空出更大的空間,並猜想她怎麼了,比較有可能是腸胃的問題,或是她的媽媽的姐姐痛,但我是站著著,無法幫她什麼忙,她需要的是好好坐下。
兩旁坐在椅子上的都是女人,可是她們的眼睛突然都看不見了,進入了白內障的狀態,本想有女人會幫女人,但是這女生蹲在地上好久了,但沒有人願意站起來讓座給她。
旁邊站著的其它人都在用機關槍掃射那些可以讓座給她的偽盲人,但是這些盲胞戰力也特別堅強,紛紛把壕溝拉高了,眼睛瞎得更像了,進入了一種睡眠狀態,以躲避正義與道德的砲火。
我想當時如果我正坐在椅子上,我是會馬上讓座給那個蹲下的女孩的,可是我並沒有這種幫助別人的資源,也有想過善意請那些盲胞起身讓座,但是後來想想,用強迫的方式讓擁有資源的他方放棄已經擁有的資源,利用別人的資源行使我的正義,或許也是一種自私,這會讓她們多麼尷尬且不情願,我不想忍受對方被拆穿裝死後忿忿的眼神,特別的是一旦讓座的她們就會在我的旁邊站上十幾分鐘,完全沒有閃避仇人的可能。
旁邊的十幾頂眼神機關槍與無數次前進突刺的刺刀,仍然不斷掃射與燒殺在椅子上的那四個女人,那些女人已經進入了化境,就差沒有發出打呼的聲音了,突然間有個女人準備要下車了,她起身之後,蹲在地上可憐的女孩接過去坐了她的座位,讓座的那個女人下車了,但是我看到她仍然等在原地的站牌,並沒有離開。
這個女人一定是受不了砲火,用下車作為一種躲避的方式,她想要重新等下班公車,她是一個逃兵無誤。
自從蹲蹲女坐上了椅子,低頭抱著肚子,蜷縮在椅子上得到了救援,機關槍也就停止了掃射,用捻花指紛紛滑起自己的手機了,公車不再痙攣,戰場開出了花朵。
這場戰鬥誰都沒有錯,擁有資源的人,有權利不讓給別人資源,這並不是義務,好好坐在椅子上突然被砲打也是無辜極了,而失去資源的人渴望擁有資源,也只能渴望而已,你也不能把瞎掉的她們跩下椅子來。
我並不責怪那些不讓座的人沒有道德,這會讓我陷入一種二元性的邏輯思維對抗裡頭,為什麼她們不讓座,我沒有權力要求她們跟我們有一樣的道德感,整個問題就是,是我沒有資源,可以行著我行使善念的需要。
所以下次有位置的時候不要站著,馬上坐下,也許會有人需要你來讓座,有資源的時候,不要不取,取下資源就擁有了資源,除了為自己好,你也擁有了可以幫助別人的主動權利。
好好賺錢吧,你沒有錢時,你沒有權力要求有錢人捐更多錢,你能作的就是壯大自己,讓自己田甲豐美,使自己能擁有分配與解決問題能力的更多權力。不要當一隻機關槍只能用眼神掃射別人,我知道這會讓你感覺良好,感覺到全車只有一個很善良的你自己,與當下的苦主是好人之外,其它人都變成了壞人,這種二元對立忿恨難平發生的原因,就是我們經常主宰不了一個戰場的全局。
沒有擁有資源,談什麼愛別人,談什麼愛自己,這裡的資源,包含很多東西,金錢,能力與技能,時間等等,當然還有愛,愛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