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牛肉麵, 剝了一顆橘子來吃時,突然腦中想起,我昨晚做了一個關於死亡的夢,但已經不知道內容了。
所以我又努力要想起昨天中午我吃什麼, 居然半個菜都想不起來, 也許昨天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夢,去年也是一個夢,一生也是一個夢。
再試著回憶起那些深刻的片段時, 我發現我居然在看的是別人的電影, 比如用頭去撞牆那一刻,比如跪在馬路上那一刻,雖然主角是我,但已經不是我自己演的了。
我們的大腦會把短期記憶丟掉, 深刻的記憶就變成長期記憶, 儲存空間才有效率, 大腦決定了什麼記憶是可以留下來的, 什麼記憶是可以長久保存的, 這個選擇權利並不是‘’我‘’ 所能決定的。
它會丟掉去年爬過的山,某一條發呆走著的山路, 它會丟掉昨天的午餐, 它會丟掉那些快樂, 它也會丟掉那些悲傷,但是為什麼它能自行丟掉什麼,都不問我可不可以。
昨天那一個夢到底精不精彩, 為什麼一醒來全部都丟掉, 又為什麼在吃今天的午餐的時候下錨搔癢我, 又決定讓我想起這件事, 卻不告訴我內容。
也許跟節省記憶空間沒有什麼關係,沒有遺忘這件事,也沒有記得過什麼,因為現在的我還在作夢,直到回老家以後,我才會醒來,夢中怎麼還能夢到記得什麼,又忘了什麼,這才是答案。
那些所謂因為深刻的事件, 留下來的長期記憶, 也會因為做夢作得太久而慢慢遺忘,而變成別人的故事, 沒有什麼是你可以永遠抓住而放不下手的,沒有什麼是你現在覺得,過不去的。
我們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發生,把麵渣倒掉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