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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詩評論

試評冰之火的「你治好了別人,治不好自己」

“然後他燃起來了
牽著自己和別人的藤蔓,捲成火炭
痊癒的人們落淚,拈成一條江水
火卻延燒到診所外,把瓷磚上的螞蟻都熔了

然後你們解剖了他
比如他的病歷,沒有握在自己手裡
比如他親切微笑,病患被一盞明燈照亮
卻沒有誰暖上一壺酒,幫忙揭開那條藍棉被
他聽著聽著,紋路就從棉被上來
從苦惱的嘴唇上來,從滿屋子的藥上來
在病例1976或8888走後,那些藤蔓打了結
他被緊緊拱在天花板,聲帶斷裂,左手顫抖地
掏出一個打火機,想要吃掉牠們

在病例1976或8888走後,那些藤蔓打了結
他被緊緊拱在天花板,聲帶斷裂,左手顫抖地
掏出一個打火機,想要吃掉牠們

然後,聽見了沒?大鼻孔正在電視上告解
一條又一條的人跳下,吊上,割開,或爆破
他們背後爬滿的悲傷不住溢出食道,開得像一隻
飛上青天的丹頂鶴;牠的影子爬滿他,他們
和即將成為他和他們的你們,起立坐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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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燃起來了
牽著自己和別人的藤蔓,捲成火炭
痊癒的人們落淚,拈成一條江水
火卻延燒到診所外,把瓷磚上的螞蟻都熔了

「良醫之子,多死於病」,陳國華的個案是令人婉惜的,此詩以「你治好了別人,治不好自己」為詩題並當為主文的第一句引導作為詩行的開始。如果意圖如此,這詩題的「你」與第一句的「他」顯得沒有Match。

然後他燃起來了,帶在自己與他的病人的精神疾病般纏身的藤蔓捲成了「火炭」。
「火炭」為黑色不規則之硬體,是無法綣曲的,在此行詞之意圖是為了形容那精神疾病般的藤蔓如同漫天飛舞並「已」燒成捲曲的形狀」,並非形容「正」燒成捲曲的形狀,此為讀詩需要注意的地方,「捲成火炭」初讀為「形容」,再讀為「比喻」,更深讀則為「意象」,「意象」不是「比喻」,意象是隱瞞一些事情並企圖說明一些事情,「捲成火炭」的背後的意義是「痛苦」,是身體與心靈因痛苦而導至的「捲成火炭」,「火炭」是「屍體」,這已經不是比喻。

讀詩有時可以讀出作者沒有想到的事情。

「痊癒的人們落淚,拈成一條江水」,「痊癒的人們」該指那些被陳國華醫好的病人,他們落淚成一條江水,「一條江水」是「量」的形意詞,還不算是優秀的比喻,但卻是優秀的「形容」,在這裡沒有如同「捲成火炭」那麼有力量,此為疏忽之處。

但是那條江水並沒有將已燃的火燄碾熄,火卻延燒在診所外,是的,我們來談談「診所外」這個用法,「診所外」當然不是「診所外」,而是那事件背後的風風雨雨的診所外。而那「火」就不是真正燒在陳國華身上的「火」,而是比喻為「風波」。為什麼把那風波可以把「瓷磚上的螞蟻」都
「熔了」,作者要展現的是那風波是「具有破壞力」的風波,只是「診所外瓷磚上的螞蟻」如果能替換成更好的比喻的對象,那當是更好不過了。

然後你們解剖了他
比如他的病歷,沒有握在自己手裡
比如他親切微笑,病患被一盞明燈照亮
卻沒有誰暖上一壺酒,幫忙揭開那條藍棉被
他聽著聽著,紋路就從棉被上來
從苦惱的嘴唇上來,從滿屋子的藥上來
在病例1976或8888走後,那些藤蔓打了結
他被緊緊拱在天花板,聲帶斷裂,左手顫抖地
掏出一個打火機,想要吃掉牠們

「比如他的病歷,沒有握在自己手裡
比如他親切微笑,病患被一盞明燈照亮」

「握」當然不是一般的「握」,而是「掌握」的轉化,陳國華憂鬱症的病歷當然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但是對媒體而言,這些東西,媒體掌握的比他自己還要多,承接上一句的「然後你們解剖了他」,「他們」是指媒體以及此報導下的許多喜歡八卦的人們,這一段是「想像」陳國華自殺之前的一刻的思維。

燒碳自殺其實是一種比較沒有痛苦的自殺方式,藉由一氧化碳的濃度增加,血液裡紅血球帶氧能力也會下降,導至自殺者是慢慢昏迷而死,是一種較為無痛的死亡,上一段有很多「火」的意象,如果不清楚新聞報導,是很容易讓人聯想他的自殺方式是自焚而死。

為什麼作者會以「火」的意象而作為燒碳自殺死亡的前導,其因該有兩個,第一當然是「碳」,而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是「憂鬱症的病癥」,往往憂鬱症患者發作起來,便好像在心中有一團火燄,正在慢慢折磨他們,憂鬱症患者往往因為「無以名狀」「沒有原因」的突來發痛而在地下打滾,是一顆在身體裡種下的不定時的火爐,這是為什麼作者能「設身處地」地想要用「火」這個意象作為前導的原因吧。

媒體對他的解剖,因為他治好了很多名人,家屬質疑陳國華死因是因壹週刊作出對陳國華不利的報導,造成陳國華被國泰醫院開除,進而影響陳國華診所業績,這可能是導火線,

「卻沒有誰暖上一壺酒,幫忙揭開那條藍棉被
他聽著聽著,紋路就從棉被上來
從苦惱的嘴唇上來,從滿屋子的藥上來」

這段是作者想像陳國華在身為憂鬱政患者(當時已根治)的同時,能感同身受的為他
病人設想,「暖酒」是「關懷」的影射,「藍棉被」該是「憂鬱的包裹」的形容 (這是我猜的)
,他「聽著聽著」,聽是聽病人的心聲,「紋路」是「憂愁」的紋路,至於從「棉被上來」,似乎意有所指,我不清處這一處。這「棉被」也許只是病床上的被子吧。

在病例1976或8888走後,那些藤蔓打了結
他被緊緊拱在天花板,聲帶斷裂,左手顫抖地
掏出一個打火機,想要吃掉牠們

病例號是比喻詞吧,我們不管它,「藤蔓」應該是承接「紋路」,「亂了的紋路」,
「他被緊緊拱在天花板,聲帶斷裂,左手顫抖地
掏出一個打火機,想要吃掉牠們」
在這一小段中作者形容陳國華當他「獨自」一人時,在感到外在壓力與內心巨大的壓迫之下所表現出來的內心痛苦,甚至想要吃掉一個打火機,「打火機」在這兒很有意思,因為憂鬱症發作時,他們本身就是一個巨型的壓力筒,是一個瓦斯桶,「吃」掉一個打火機,讓自己引爆,就可以結束這一切。
「打火機」這個意象在此地是顯得很恰當而顯示的重要之處。而「天花板」在此的功能為引喻「想離開地板」這樣的作法。

然後,聽見了沒?大鼻孔正在電視上告解
一條又一條的人跳下,吊上,割開,或爆破
他們背後爬滿的悲傷不住溢出食道,開得像一隻
飛上青天的丹頂鶴;牠的影子爬滿他,他們
和即將成為他和他們的你們,起立坐下的世界​

作者想起最近澎洽洽的事件,媒體窮追不捨,想起又將有一條一條人命跳樓,上吊,割腕與引爆瓦斯筒 (作者並沒有重提「燒碳」自殺的方法,這在裡頭作一種延伸)

「他們背後爬滿的悲傷不住溢出食道,開得像一隻
飛上青天的丹頂鶴」
我想應該它的正解在於「丹頂鶴」這個物件,為什麼作者會用「丹頂鶴」而不用「綠頭鴨」,是的,那是取色的技巧,把「紅色」從專有名詞中取出來當成一個比喻,悲傷既然將要溢出食道,自然,太悲傷就必須流血,必需有「紅色」這個「意象」出來,飛上青天當然不是真的飛向天堂,而是「朝空中滿天吐血」,這是一個很強烈的意象卻包藏在裡頭的用法。

「牠的影子爬滿他,他們
和即將成為他和他們的你們,起立坐下的世界」

這段是結束了,請注意「牠」,這會兒,那些血仍然是「活的生物」,血將爬滿「他」,他該是指首句的活的大鼻孔先生與死去的陳國華,「他們」是指千萬個憂鬱患者,即將成為他和他們的「你們」,「你們」就是指我們這一群「正常人」,作者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控訴「那些正常人」也許有一天也會患病,也有著一點「詛咒」的況味存在。

「起立坐下的世界」

有些抽象,可以起立與坐下的世界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世界,是一個起立鼓掌與坐下沉思的世界,是一個起立嘲諷人而坐下來躲藏的人,是一個不正常的人站起來正常的人坐下觀看的事界,話說,這世界的人,誰是正常,誰又是不正常呢,誰能說自己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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