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個由季節來決定花開花謝的地方,不是由水波盪漾的夢幻的雙眼的居所,這不是優良的免費的遊樂園,而是一個數 字與人生的屠宰場,這也不是始終都有美麗的夢想可以在此吐出青芽,不是清蓮可以獨立於濁流的渠道,而是個一點謠言便可以撥弄金錢與愛情的兩造,失衡的秤臺。
這不是由複雜街道可以決定迷路候鳥的驚懼的心臟的強度,不是由蜻蜓可以停留太久的飛翔的槓桿,而是由多數男人之 於多數女人也無法安撫的海綿,對於堅強的渴求及柔軟的揚棄的失望。
這並非是一個適合心靈深度流浪的所在,不是可以灑種的計畫中的故鄉,而是莫名興奮的政客的使命感,可以找到盲眼群眾的掌聲的舞台,這可不是挺嚴重的病徵足以使這都市失去前進的方向,當此盤根錯節的彼此吸附的欲望得到高潮的鼓舞 ,你的生命於是豐滿起來,在安全的陷阱裡等待獵人的笑容。
而你如此以蠹蟲的攀附囓咬這腐朽的城市多年,你早已失去離開的勇氣,你若不在此都市有著修行成蝴蝶的打算,便會在 下一個都市裡成為別人的佳餚,這都市始終以相同的版本抄襲昨晚的自己,對於你提出的種種自由的索求,你肯定是喝了些酒, 作了患癌的夢,在這預料的計畫之中,你沒有你自己,你只有頸鍊與吐出蚜蟲般的,螞蟻們崇拜的蜜汁,這情形總是如此完美地沒有人捨得去毀壞此堅挺的,夢幻城市。
2001.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