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長成的新帆
柔嫩的皺紋是一百個抽屜
等待收納晨間的日光
整個大地準備坐它的船身了
請把星星收好
把陣痛丟掉
不要讓悲傷越過了昨晚
陽光出來了
露水你還是沒有藏好嗎
有一隻毛蟲就在船上
探出頭的大副說
如果綠色是你的哈囉
刺就是我的早安
麻雀們就快要來到
要提醒你的朋友
綁好安全帶
把小棉被打開
曬乾它們變成翅膀
告訴牠你已經靠岸
請牠趕快離開
你的勇敢還不算很大
可以藏匿死亡
蟲子大副一定會不見的
而你不要只顧著流眼淚
瓢蟲先生還在你的身上
點著彩色的痣
牠是一隻跑的更快的新馬
如果那是一顆丟掉的露水
該有多好,起碼瓢蟲堅硬的殼
能維持一點永恆
如果牠是一隻馬
我就必需準備更長的時間
寫航行的詩
最後你的帆還是張開了
你確定你的航向了吧
大地是一座航空母艦
你充其量只是螺旋槳
你看有一片落葉正在掉頭
有一些蚯蚓
在議論你荒謬的主張
有一次有一陣光它說
就跟著我吧
就跟著我吧
把你交給我
我給你秋千
我給你時間
大地並不是你的船身
它只是你一個人的孤島
我知道你進退不得
是抓緊一隻扇子的鳥
你不是被餵食的動物
更強大的鼓風爐它說
「欲望讓人長出
更結實的帆」
陽光像海浪一樣拍擊你的肺
又吐納你的孤單,在夜晚
胸腔是礁岩也是金色的母礦
當你真得看清楚了自己的長相
當你真得感覺憂愁為什麼如同
黑夜的螢火
才發現自己原來變得那麼高
你才發現自己的臉
為什麼像喜歡月光一樣
變得那麼長
有人開始要磨損你的腰力
他們用強光讓你跌倒
他們讓你的膝蓋直接與風碰撞
他們使你斷了幾隻手
他們讓你理解枯萎的感覺
你終於知道強硬沒有任何好處
只有柔軟的身段
才是手段
在月光下
蟋蟀哥哥在彈它的大提琴
青蛙小姐在訓練她的口技
為什麼你的喉嚨不能發出聲音呢
那跟愛情有關
我不能現在就告訴你
你不會懂的
你的淚腺是月光在說話
你的臉是風給的刀子
你的脾氣是路過的溫度
你沒有一盞窗戶成為跳進來成為愛
與被愛的能力
你的手臂垂下來
可以碰到旁邊的水澤
每一個點擊
每一朵雲的破碎與團聚
這是什麼樣的意義呢
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你不會懂的
你還沒有開花
天空的顏色是舒服的
蝴蝶說是攪伴均勻的
藍色的糖
「等你開花喔,我還會再來喔」
你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昆蟲
有兩隻勾爪
你真得不必知道它叫作螳螂
它現在就躲在你的胳肢窩裡
變成你的胃
它準備要跳過去
吃掉你的友誼
用蝴蝶取消最後的一個字
你終於可以自己理解
生命的意義
小蝴蝶妳快快跑
螳螂在這裡
整座曠野都默認了一隻蝴蝶的死
因為螳螂是一個母親
整座曠野都同意了一個母親的饑餓
鑼鼓喧天
直到破碎的翅膀散落滿地
鱗粉像火一樣掉在手臂上
這時需要一場雨
把土壤洗腎,讓記憶遺忘
把油漆桶扶好在適當的地方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為什麼我的手臂有灼熱的感覺」
我想那是一個花苞
整座春天即將變成你的產房
等你開了五指你就會分娩
我可以用整個目堵
當成你的產道
我可以按住你所有的葉子
因為這是最善良的止痛藥
你會骨折,而我有備援的陽光
你有癲癇
但我有很多新蝴蝶
我有更多的蜜蜂
我保證它們會喜歡你的粉餅
用吸管來調查你的愛
陽光正在吞吐一朵花
像影子的梳子
從四面八方走過來
那是微風的廣場中有一朵美麗的波斯貓
它戴著一朵菊花在野地裡
它用爪子抓著那些蜜蜂
它把整個天空的雪印銅板紙折成眼睛
它的手心如同海葵裡有遊梭的鯨鯊
它是一朵會叫的花
它正在張開六百雙的陰唇
它因為成為性別而狂喜
它眼神閃爍
並欒生出波斯菊
它開發周圍的空氣
並讓它們成為自己的顏色
潺潺的水無形的流過每一個隆起
並造成每一瞬間
愛的骨折
更多的昆蟲來到你的身邊
螽斯來檢查你的體溫
全新的蝴蝶想把你開去她家
義大利蜜蜂說這沙發真好
它們猜尖脊蟻也會喜歡
鳳蝶的幼蟲大喇喇地成為過路人的電視
一個媒體的大時代
充斥春天的耳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