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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01.追風者

前方這種東西

剛跑步的時候突然發現,前方這種東西就像一條很長的彈簧,跑快的時候一下子壓縮,跑慢時又鬆弛,我在這條叫做時間的蛇籠管裡,用力在蠕動著。

原來與時間在一起的感覺是那麼栩栩如生,這跟坐在書桌前打文章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你不容易在靜態活動中查覺出時間的流動,因為時間是從四面八方穿越你,又從四面八方出去的,除非你奔跑起來,朝著固定方向前進,除非你爬向一座山,除非你開往一個目的地,時間就會像雷射光一樣集中起來,捆起來跟你往同一個方向前進。

時間這東西可以是單獨存在的,也可以當作不存在,而它被感知到的時候,時間才有了意義,就像量子穿隧效應一樣,一旦電子被觀察了,才會從混沌的狀態中變成固定的狀態,時間也是一樣的,當我們特別關注於時間的感受,它就會變得更慢,痛苦的時候,因為你一直在關注它何時會結束痛苦,時間是最慢的,快樂的時候,你太快樂了以至於完全忽略它的存在,它就飛快的像一根針,一隻流星一樣消失了。

那麼跑步的時候,我並沒有特別關注於時間的感受,為什麼會感到時間如影隨行,它可以變成我的跑布鞋,可以化身成為影子,可以是路燈,或是行道樹,任何可以變成刻度的東西都會變成右邊的砝碼,可以讓時間變得更重,變得可預測,以及可觸及。

一個可被預測的未來是很重要的,未來可預測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所有的努力都有其意義,如果我跑步的時候,沒有設終點,不知道要跑到何年何月,我現在的跑步就是沒有意義的,如果沒有了意義,我就會放空自己,那麼我就不會那麼心思敏銳地,能查覺到時間的那根箭簇,正跟我一起奔跑。

一言以敝之,人是需要目標的,這就是我跑步所悟出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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