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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給薛丁格的貓

給楊平的信

收到你的詩集之後,馬上把黃色的燈光打開,讀詩需要一點人造情感。但不知道是近來少寫詩的關係,還是光線的強度不夠,我並沒有感到很快樂,也許這並不是你的目的,或許這麼地說,這也並不是我的目的。自然,我被某種情愫陷入了憂鬱。

我覺得人是可救的,從你的詩中我讀到的總是人性的醜陋,我覺得人應該可以更好一點,更可愛一點。前天我偕友去看電影,途經新光三越大樓,有一群人在義賣鋼珠筆,為了一群互不認識的植物人,我與朋友在突然之中,竟然施捨出職業性的愛心,一種不是真心的,虛偽的善心。後來覺得自己原本已經認清的生命意義,竟變得模糊不已,我醒悟到生命的意義並不在於完成某種成就,而是透過付出的方式,捨棄我執。法句經中有句話:『怨恨從來沒有辦法驅除怨恨,黑暗無法驅逐黑暗,只有愛能夠驅逐恨,只有光能夠驅逐黑暗‧‧‧如果你想要對黑暗做任何事,你就必須對光做一些事,把光帶進來,黑暗就消失了,把光帶走,黑暗就進來了。你無法直接把黑暗帶進來或帶出去,你無法對黑暗做任何事,你也無法對恨做任何事。』我覺得我一直在對恨做一些事,諷刺、不滿、憎惡‧‧‧把這些心事表現在詩裡,卻遺忘了把光帶進來,在人群中觀望或是被觀望之中,我漸漸遺失了愛心,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啊!因為我一直自許有著人群中最清高純真的才能,可以詢問任何人的消息‧‧‧這全是『自我』在作祟。

你知道『自我』在如何欺騙人們的心嗎?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勇氣被真理所佔有,而我目前所做的是一直要去掌握它,我怎麼能夠佔有一個落日?是落日佔有我,充滿我,我怎麼能夠去寫一首完美的詩?讓自己的欲念隨著時間而習慣後悔?『每當兩樣東西都是空的,他們就成為一體,因為兩樣空的東西無法畫出界線』我們因為不是空的,所以與人之間便有界線,便有爭端,便有戰爭,我似乎已懂得『弘一大師』毅然出家的心,但是我顯然沒有任何勇氣去承擔已經來臨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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