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走在充滿雜草的水澤邊，一群黑壓壓的小黑蚊總是圍繞在我的頭頂，無論我跑到那裡，牠們就會追到那裡，我不清楚牠們是不是同一群黑蚊，亦或是不同群落但以交換的方式空中接力而成的一整群。有時候我懷疑牠們是一整條空中的河，在我跑起來的時候，牠們就撕成一條像蛇一樣的黑布條纏繞著我。

當我停下來的時候，小黑蚊就會群而攻之，我必須不斷的搖頭與揮手，才可以把牠們暫時趕跑，一旦停止搖動，就會立刻被偷襲。

平常沒有走在水草路上的我，也經常在作這種揮手與搖頭的動作，這種小黑蚊身體非常透明，我其實辨認不出牠們是蚊子還是蝴蝶，但牠們數量更多，翅膀拍動的聲音像竹片，似乎我的飛蚊症比起前面說的那種更嚴重，所以我經常都無法逃離現場，如果不小心被叮咬的話，比起水草邊的那種小黑蚊更加紅腫奇癢難耐，最後我決定經常都穿著長袖衣物，把自己的臉部都包起來，讓自己看起來不再像我，之後這種小黑蚊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最近這種透明的小黑蚊又出現了，牠們居然在我的夢裡頭產卵，我記得我很久沒有流眼淚了，夢裡頭沒有積水的可能，我也還沒有學會如何在夢裡頭揮舞我長長的的頭顱，以及準備好長袖連身的一首詩。

幸好我的夢也是透明的，牠們找到我的唯一機會，一定是我不小心開了燈，讓比較黑的部份吐露出裂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