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不太喜歡小巴這個小壞蛋，總是一付生無可戀的樣子。

自從它冷不防咬了老實的斑斑背部兩次之後，它就被我們隔離起來，整天喵喵叫，半夜也喵到不停，整天都在焦躁，我從喜歡變成厭煩。

有時候會覺得他到底這輩子投胎來當貓是為了什麼，明明已經結束流浪的日子，已經可以在這裡過上好日子，也不怎麼愛玩逗貓棒，也不會自己玩耍自得其樂，斑斑要找他玩也經常興致缺缺，我們真的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有時候當他望向窗外眼神呆滯的時候，會想著是不是他比較適合外頭的屋頂，喜歡喝外頭的水窪，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對流浪過的他，外頭才是歸屬，我們關著他是在害他，而不是救他。

到底自由對貓重要，還是生存對貓重要，死在自己喜歡的地方比較好，還是活在監獄裡比較安全，他是無法做理解比較作選擇的，我們也無法，我真希望他能夠理解在這裡比較好，能夠滿足感到快樂，我希望他害怕外頭，不再喜歡窗外的虛無。

哥哥斑斑也是流浪貓，只是他一出生沒有流浪過，就在動物醫院了，所以他沒有那種對外頭的懸念與期待，相對於小巴的不安於室，個性不合的他們，已經違背了當初再撿一隻回來陪伴斑斑的初衷，反而變成傷害。

自從斑斑被咬兩次之後，只要小巴從房間裡出來放風時，他就會躲到沙發下去，這讓我們感到很不捨，到底我們是沒事找事，還是宇宙的另種安排。

或許它想讓我們見證自己到底有多麼愛貓如愛親生，到底我們可以多偏心，到底要我們看的是兄弟情，還是同室操戈，或是它要我們覺察到我們自己，對於不如預期的結果，能夠有多少的接收程度，去真正理解自己對於沒有偏執下，能夠付出多少真心。

當今晚小巴再度突襲無辜的斑斑之後，我克制不了憤怒，用手打了他屁股幾下抓進籠子，他憤怒的想咬我之際，我又忍不住揍他一下，他發出嗚鳴聲時，我還是忍不住一直罵他， 直到他趴在籠子裡低鳴為止，我知道揍貓是沒有用的，但我真的克制不了對無辜斑斑的傷害，尤其是現行犯。

幾分鐘之後，我察覺到自己不應該如此，貓畢竟還有獸性，而公貓又特別有領域性，他要攻擊斑斑是出於DNA限制住的本能，他也是無辜的，他的靈魂也不願意，但他就是會忍不住想當客廳唯一的主人。

也許我們過度把他們當人類看了，以為那是人類的兄弟相殘，也許把他們當獸類來看，會更理解他們的行為，就不會用教訓的方式，希望他們能夠不要再犯，對貓行為懂的專家說，對於現行犯只要馬上隔開就好，打罵對於他們來說，只會加深仇恨而已。

不過對於我們的親身兒女的教養，不也是如此嗎， 會對貓打罵的父母， 也應該會對於 子女打罵， 你以為的教養 一點作用都沒有， 只會增加仇隙。

也許養貓這件事情， 也許小巴的出現， 出現在我們的腳邊被我們收養， 出現在我們的家裡， 是想告訴我們更了解自己，什麼是有條件的愛，什麼才是無條件的付出，你可以作到什麼程度。

揍了小巴半小時關禁閉後我後悔了， 我們拿出肉泥給他吃，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吃了，吃得很快樂與投入的表情， 彷彿忘記了仇恨，謝謝你原諒我。

隊友比較想去安慰躲在沙發下的斑斑， 她很不捨地讓他受到傷害， 但是我知道， 現在只有肉泥，才可以解決人類與貓類所受到的情緒傷害，安撫現在的宇宙。